森泽(Morisawa)是谁?

森泽(Morisawa)是谁?

日本之外，很少人听说过“森泽”，它是日本的主要字体设计生产商。1924年，森泽信夫与朋友发明了照相植字法，开创了现代印刷技术先河，也将古老的字体带入现代。如今在日本随处都能看到“森泽”设计的字体:东京山手线的车站指引，索尼游戏机的控制菜单。它还为英特尔芯片解决字体问题。

“粒粒皆辛苦”的设计

香港书籍设计师廖洁连曾经形容字体设计的工作是“粒粒皆辛苦”。起稿、勾线、填色，再根据设计者的个人经验和美学触觉，逐笔逐划调校长短和位置，每天只能写三四个字。决定好字形后要雕铅模，造一套字要花上好几年时间。设计完单个字体之后，还要用整套字试排版面，看看整体效果是否和谐、每个字是否大小相若、每行字会否松紧不一，然后再调整。一种让人阅读流畅的字体，需要光暗对比和力学等计算，十分花费功夫。被我们认为理所当然就应该是那样的字体，背后其实都有精心的设计。

电脑出现之后，偏旁部首被储存在电脑中，随时可以合成。但是在森泽字体设计公司，这部分工作依然由字体设计员手工完成的，甚至雕铅模那一道工序都没有省去。“我们认为用人工刻出铅字模块能保证最好的质量。”森泽字体设计工作室的森泽经久说。

在一个周五的早上，惠比寿雄趴在工作台上，安静地工作着。在一张图纸上，他勾勒出日本汉字的轮廓。象形的日本汉字来自中国。惠比是森泽字体工作室十多位设计师中的一个，负责为新制作的字体画出草图，确定某套字体的设计规范和风格，也就是模板。对他与同事们来说，最后期限是存在的，但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，他们会花费4年的时间，用80万欧元来做半边字形设计。

森泽的与时俱进

森泽工作室很不起眼，就在本州岛明石市居民区的一幢四层小楼中，紧挨着一个寺庙。他们一共只有34个员工，森泽家族的成员住在这幢楼东边的房子里。

森泽家族成员掌握了公司的控股权之后，在大阪建立了一个新总部，把字体设计部门从市场部、销售部以及软件部剥离出来，以便设计师一心一意做设计。“这样，他们就不必考虑市场方面的问题”。盈利主要来自授权书籍出版行业使用公司设计的字体。日本对于字体设计的知识产权执行十分严格，充分保证设计者的利益，半个字80万欧元的投入绝不会打水漂。

森泽公司拥有200种字体的版权，服务对象包括笔记本、手机以及平板电脑制造商。“我祖父和父亲那一辈只懂印刷出版业，但我们这一代得接触新媒体。”今年46岁的森泽明彦说，他在去年才成为公司的掌门人。

开发一个字体，需要耗费几年的时间及将近82万欧元，为什么?因为东方字体复杂的书写系统涉及几种不同的字母，汉字再加上48个语音字母--平假名和片假名。如何将这些形状、构造特性不同的汉字、平假名、片假名统一起来，光是让它们拥有整饬的外观就已经够伤脑筋，更何况要混搭出美感来呢?

在森泽，新设计师需要经过一年多的头脑风暴训练。“他们得从杂志、书本和广告中找到新的趋势。”工作室的三浦信行翻开最近一次头脑风暴的笔记，便利贴上的笔记用五种颜色分类，把这些笔记简化为一系列的原则:有几种字体?是什么风格，保守的还是戏谑的，或者是两种的混合?这种字体是被用在书籍、广告还是标识上?

品质至上的设计

与时装工作室的分工相类似，字体设计的核心是首席设计师，由其负责勾画出400到500个字体的基本字库。负责人之一森泽经久说，成千上万的字都有一个基础核心版本，如果这500个基本字设计得不理想，整个项目就得推翻重来。几十年前，设计师会用木炭笔写，再用白漆修改。现在的设计师则用2H的自动铅笔和橡皮擦，字体设计在6厘米×6厘米的网格上。

每套字体都有一个模板，就是惠比寿雄负责的那部分。一个新入行的设计师通常得花费5年时间来熟悉模板，才被允许开始做正式设计。特别是汉字，“字的姿态要像仙鹤的舞姿，引颈高歌”，涉及笔划粗细与结构、留白、重心之间的关系，控制不好，端庄的汉字会变得粗糙萎缩，有时还会影响阅读。
通常在工作室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电脑和打印机的声音。管理层担心设计师们过于投入工作状态，每两个小时都会响起钟声，提醒他们需要休息一下。最终的目标是品质，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。一套字体的设计是有时限的，但设计师为了让字体更完美而超时，在森泽是被允许的。最长的一次，他们超时两年才交出设计。

在离设计师不远的地方，8个技术人员在电脑前用图形程序修改扫描好的手绘字体，检查电子版本是否有问题。而设计师则在寻找极细微的不规则，比如某个点是否过于醒目，或者哪个弯折比划是否过于陡峭。“这个新字体叫什么名字?”正在扫描样稿的森泽经久说:“我们还没有决定，离正式完成还有几年的时间。”